這個夜晚,我並非是一尾擱淺的魚。

我承認有時候會突發奇想:
如果把眼淚收集起來,是否可以養一缸魚?
我愛看色彩斑斕的小魚兒在水裡弄姿,
那一閃一閃的似乎在向我眨眼。

但眼淚的確是鹹的,我嚐過,
非但不能養魚,連自己也養不起,
是很奢侈的一項物品,
我對自己說。

那麼,今晚的我又是什麼呢?
答案是一隻在城市裡的鄉下老猴子。

我假設,你聽過城市老鼠和鄉下老鼠的故事。
倒不是我討厭老鼠(也談不上什麼喜愛),
只是我並非老鼠啊!這是先天本質上的差異,作假不得的。

回到正題,
鄉下老猴子是怎麼了呢?

我在家鄉,習慣在樹梢間擺盪,
大家都是這樣的,從那一頭盪過來這一頭,
有果子就摘來吃了,不搶不鬧的,
反正果子多得是,再摘就是了。

乍看這城市熱鬧得很,
有咻咻快速奔馳的車子,五顏六色,但沒有目的,
有雜七雜八的人們在兜著圈子,也一樣沒有目的,
晚上還有閃亮的燈,
當中夾雜一些燈泡壞掉沒有修理的,
和故意調降亮度讓人找不著門道的,
但總之,都是些新奇的事物。

不過我沒有樹梢可以擺盪了,
換成在電線杆之間以性命相搏,
更不用說果子了,連隻麻雀也抓不到。
(真是叫人嘔氣)

我沒有休息的地方,
杆子上面的空間太小,我站不穩,
也沒遮蔽,白天一曬就要叫人出汗,
晚上一刮風就只能認命發抖。


好悲情,

但我沒有後路可退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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